被当成弃子流放到这座缄默岛,他们以为我会死在这里。八百天后,养父母带着亲妹妹出现,
命令我跟他们回家。可他们话音未落,全岛的怪物却纷纷围拢,对我俯首称臣。
看着他们震惊错愕的脸,我缓缓开口,声音嘶哑却带着无尽寒意:“谁说你们可以走了?
”他们带来的游艇被凿沉,退路已断,全家都傻眼了。1“瀚海号”的引擎声,
像一只笨拙的巨兽,在缄默岛上空嗡鸣了半天,最终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停泊点。
我在滩涂上,用一条瘸了的腿支撑着身体,头也不抬地处理着刚拖上来的渔获。
咸腥的海风吹乱我打结的头发,但我不在乎。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,即使隔着海浪。
等那几个穿着定制西装、踩着锃亮皮鞋的人,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没过脚踝的黑泥,
走到我面前时,我刚好剖开了最后一条鱼的肚子。我站起身,目光平静地越过他们,
投向更远的海面。“音音……”柳蕙君,我名义上的母亲,率先开了口。
她精心描画的眼线被湿气晕开,硬生生挤出几分慈母的悲切,“这八百天,你吃苦了。
要不是你……要不是当初事情闹得太僵,妈怎么舍得。”旁边的严松青,我的父亲,
那个永远威严的企业家,此刻看着我身上用破旧船帆和麻绳缝制的衣服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“好歹是我们严家养了二十年的女儿,我们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你。
”他似乎在努力找回自己的威严,清了清嗓子,“回去吧。跟**妹诺诺道个歉,
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他们身后的岑诺,我那血缘上的妹妹,穿着一身雪白的裙子,
在这灰败的小岛上,像一朵有毒的蘑菇。她怯怯地开口:“姐姐……你别不说话啊,
爸妈为了来接你,船都差点搁浅了,一路上担心得饭都没吃。”这话像一个开关,
瞬间点燃了严松青刚刚压下去的火气。他眉头紧锁,“岑音!我放下几十亿的生意,
屈尊降贵来这种鬼地方捞你,你这是什么态度?”“松青。”柳蕙君按住他的手,转向我,
脸上是那种我看了二十年的、完美无缺的微笑,“音音,有什么怨气,我们回家再说。
我们已经原谅你了,你也别太不懂事。”“原谅我?”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,
那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难听得我自己都想皱眉。听到这个声音,他们三个人,
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和嫌恶。柳蕙君的笑容僵住了,“你的嗓子……怎么了?
”我没回答,只是脑子里突然闪过八百天前,
她指着我的鼻子骂的那句话:“你这骨子里就流着**胚子的血,天生就是个会哭闹的哑巴!
”我突然控制不住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蹲在地上,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。
“她这是疯了!”严松青吼道。岑诺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,恰到好处地挂在睫毛上,“爸,
你别怪姐姐。这里没有人说话,她一定很难熬。我们刚把她接回来,她不习惯也是正常的。
”“她难熬?”严松青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,“她才八百天!诺诺你呢?
你在那个小破村子里,吃了整整二十年的苦!”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,
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“我送你来这里,是让你反省,
不是让你给我装疯卖傻博同情!再装?信不信我直接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,关你二十年!
”我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,猛地张开嘴,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。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。
2“畜生!”严松青吃痛,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将我甩开。我重重摔在满是碎石的地上,
膝盖和手心被划得鲜血淋漓。但我感觉不到疼,爬起来,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,
瘸着腿朝他们冲过去。柳蕙君尖叫一声,下意识地将岑诺死死护在身后,以为我的目标是她。
可我甚至没看岑诺一眼。我从他们身边冲过,扑进了一个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男人怀里。
“哑叔!”我嘶哑地喊。男人身上有鱼腥和汗水的味道,却让我感到无比安心。
他宽大的手掌笨拙地拍着我的背,另一只手挡在我身前,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“嗬嗬”声,
像一头护崽的野兽,警惕地盯着那三个光鲜亮丽的闯入者。
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也拄着拐杖走过来,抓着我的手,看到上面的伤口,
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满了心疼的泪。柳蕙君彻底懵了,声音都在发颤:“你……你喊他什么?
”“姐姐……”岑诺从柳蕙君身后探出头,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,
“姐姐肯定是怪我们把她送到这里,才……才宁愿认一个哑巴当亲人,也不理我们。
”她抽泣起来,“爸,妈,都怪我。要是我当初能忍住,
不把那份有问题的竞标书交上去……姐姐就不会替我背这个黑锅,
更不会被送到这里来……都是我的错。”她越哭越伤心,仿佛所有罪责都在她身上,
但每一个字都在提醒我的父母——始作俑者是我。严松青果然吃这套,指着我,
气得浑身发抖:“他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!你跟着一群失语的怪物待久了,
把自己也当怪物了?丢不丢脸!”**在哑叔的臂弯里,冷冷地看着他们。语言能力退化了,
但不代表我傻。“不——丢——脸。”我一字一顿,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咳出的血块。
看着他们扭曲的脸,我不由得笑了。那笑声,比哭还难听。“你们来,不怕……丢脸?
”八百天前,岑诺捅出大篓子,几乎让严氏集团资金链断裂。为了平息合作方的怒火,
他们把我送到了这个岛上,作为“人质”,一个活的道歉信。他们说,
让我在这里“静思己过”。我永远忘不了他们把我推下小船时的眼神,冰冷、决绝。
仿佛我不是他们的女儿,而是一件用来交易的、可以随时丢弃的货物。3“胡说八道!
我们当时也是在气头上!”柳蕙君尖锐地反驳,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“小孩子怎么这么记仇?
”严松青也叹了口气,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:“我们不是给你留了海事电话吗?
你要是真心知道错了,打个电话,我们早就派人来接你了。”电话?我心里冷笑。
那部老掉牙的机器,在这个连稳定电力都没有的鬼地方,能撑多久?我来岛上的第二个月,
高烧不退,并发了严重的感染。我在昏迷前用最后一点电量拨通了电话,
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柳蕙君不耐烦的声音:“岑音,别耍这种苦肉计,安分点,对谁都好。
”电话就那么挂了。是哑叔和阿婆,用草药和雨水,把我从死亡线上一点点拖了回来。后来,
为了获取食物,我不慎从湿滑的礁石上摔下,左腿被一块突出的钢筋贯穿,骨头当场就断了。
我再次开机,求他们带我去医院,我只想要接好骨头,我保证好了就回来继续“赎罪”。
可电话打到自动关机,都没有人接听。就在这时,柳蕙君的目光落在了我站立的姿势上,
她发出一声惊呼,指着我那条不自然弯曲的左腿。“你的腿!你的腿怎么回事?!
”严松青也倒抽一口冷气。我的左腿,裤管被撕开了,露出的脚踝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
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。一个从小接受芭蕾训练,以优雅体态为傲的千金**,
现在成了个瘸子。这画面冲击力太强了。柳蕙君嘴唇哆嗦着,
喃喃道:“不可能……这里……这里怎么会有人伤你?他们不是都……”她看着哑叔和阿婆,
话说不下去。在她眼里,这些失语者是懦弱无能的废物,怎么可能把我伤成这样。“走,
妈带你去看医生!最好的骨科医生!”她说着,就想来拉我。哑叔猛地向前一步,像一堵墙,
挡在我面前,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响了。我知道他在保护我。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,
转过头,用那双再无波澜的眼睛看着柳蕙君。她被我的眼神看得生生止住了脚步,
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寒意。4“姐姐不会是……”岑诺恰到好处地掩住嘴,眼泪汪汪地说,
“不会是害怕回家以后,爸爸让你接替我,去给刘总的儿子当秘书吧?
就算……就算你不愿意,也不用把自己弄成这样啊……”这个“刘总”,
就是当初被岑诺捅了大篓子的那个合作方。一句话,再次把所有的恶意都引到了我身上。
严松青的脸彻底黑了。“岑诺是女孩子,让她去给那个老色鬼的儿子当牛做马,
你不愿意帮她分担一点?我们严家白养你二十年了?你的感恩之心呢!”他咆哮着,
全然忘了小时候是他抱着我,手把手教我写字,夸我是他最聪明的女儿。我的心,
早就在八百天的海风里,被吹得又冷又硬。我只是不明白。养育二十年,他们对我的人品,
真的就一点数都没有吗?为什么岑诺随便一句漏洞百出的谎言,他们就信得毫不犹豫?
这些问题,我想了八百天。现在,看着他们那三张几乎一模一样的、充满自私与偏见的脸,
我忽然就懂了。有些人,流着一样的血,也不是一家人。强求不得。我拉着哑叔和阿婆,
转身就走,步履蹒跚,却无比坚定。“自然界的动物,幼崽死了,
会把别的物种当自己的孩子养。”严松青在我身后,用他最擅长的、居高临下的语气说,
“等他们清醒过来,你一样会被抛弃!你这种又冷又硬的性子,谁会真心对你?
”柳蕙君也尖声补充:“要不是念着二十年的情分,你以为我愿意踏上这片脏地方?
”他们的话,像刀子,若是以前,能将我凌迟。可现在,这些话再也伤不到我了。
因为我已经死了。八百天前,被他们亲手推下船的那一刻,岑音就已经死了。现在活着的,
只是一个想在缄默岛上活下去的躯壳。5他们带着保镖,阴魂不散地跟在我们身后。
哑叔和阿婆很紧张,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,寸步不离。岛上其他的失语者看到我们回来,
纷纷从简陋的棚屋里走了出来,朝我们围过来。他们身上和我一样,都穿着破烂,沾着泥污。
岑诺立刻得意地对她父母说:“爸妈你们看,肯定是姐姐在这里也不安分,
这些人要来赶她走了。”“你在家里娇生惯养,来这里什么都不会,讨人嫌是正常的。
”柳蕙君叹了口气,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,“音音,别犟了,
跟我们回去吧——”她的话音未落,那群“讨人嫌”的失语者,
脸上却绽放出朴素的、喜悦的笑容。他们围着我,发出“啊啊”的欢呼声,然后几个人合力,
将我高高地举了起来,抛向空中。失重感传来,我却放声大笑,
那嘶哑的声音在海风里飘出很远。严松青和柳蕙君,彻底石化了。等他们把我放下来,
我从怀里掏出一张刚刚编好的、用特殊海藻纤维做成的渔网,递给哑叔。这东西韧性极强,
能捕到深海的大鱼,能让大家在冬天到来前,储存更多的食物。他们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。
“挖野菜?”严松青嫌恶地看着我手里的渔网,“怎么,
现在沦落到要靠你来养活这个地方了?”一个年轻些的男人察觉到严松青的恶意,
主动挡在我身前,警惕地瞪着他。“哦……我知道了。”岑诺忽然掩着嘴笑了起来,
那笑容天真又恶毒,“姐姐肯定是在这里找到相好的了,怪不得不想走呢。
你看那个哑巴哥哥,看姐姐的眼神都不一样……说不定,姐姐肚子里都有小野人了呢。
”柳蕙君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鄙夷。
“我听说过……有些原始部落……会用女人来……来……”“简直是胡闹!
”严松青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指着我的鼻子骂,“你还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!
我们严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谁教你这么自甘**的!
”岑诺还在假惺惺地打圆场:“哎呀爸妈,对不起,我瞎猜的。姐姐以前就算再爱玩,
找的也都是夜店里最帅的男模,怎么会看得上这种……又哑又脏的男人呢……”她每句话,
都在往我身上泼着最脏的污水。我懒得理会,连一个白眼都欠奉。
6岑诺看我们准备生火烤鱼,眼珠一转,对父母说:“姐姐在这里肯定只能吃生肉,爸妈,
你们去游艇上拿点压缩饼干和罐头来吧,让姐姐也尝尝人吃的东西。”她转向我,
笑容可掬:“姐姐,你在这里,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吧?我相信你。”一听这话,
我立刻皱起眉,下意识地想离她远点。她却主动凑上来,压低声音,
用只有我能听到的气音说:“姐姐,被一群不会说话的男人压在身下,是什么感觉?
”她笑着,趁哑叔和阿婆不注意,一把抓住我那条瘸了的左腿,对着那块畸形愈合的骨头,
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——按了下去。“腿瘸了,嗓子也哑了,”她的声音里满是快意,
“你说,你现在这副样子,拿什么跟我争?”剧痛瞬间贯穿全身,我疼得眼前一黑,
惨叫都卡在喉咙里,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。哑叔听到动静,回头看到这一幕,
裴圭里小说 妹妹害我流放,被弃荒岛八百天精选章节 精品《严松青岑诺柳蕙君》小说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