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聿白在葬礼上重生,发现死去的妻子竟签了器官捐献。他发疯找到接受心脏移植的白月光,
却只得到一句嘲讽:“她连心都不要了,还会要你?”五年后城中村面馆,
他看见系着围裙的苏晚正给客人煮面。颤抖着抓住她手腕:“晚晚,跟我回家。
”苏晚甩开他的手冷笑:“这位先生,牛肉面八块一碗。”直到暴雨夜他翻进她出租屋小院。
看见窗户上贴着自己葬礼的讣告剪报。“晚晚,你也重生了是不是?”屋里传来婴儿啼哭,
苏晚抱着孩子掀开窗帘:“上辈子你连我墓地都没去过,现在装什么?
”1灵堂里白菊的香气,冰冷,黏腻,像一层无形的裹尸布,紧紧缠住沈聿白的口鼻。
他僵直地站在灵堂中央,视线死死钉在正前方那张被白色玫瑰簇拥着的黑白照片上。
照片里的苏晚,眉眼弯弯,笑得清澈又明亮,带着点学生气的稚嫩。那是他们初遇时的样子,
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。可那笑容,现在凝固在冰冷的相框里,成了一种残酷的讽刺。
“沈先生,夫人她……”管家陈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沙哑得厉害,带着浓重的鼻音,
“走得很安静。没有痛苦。”安静?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沈聿白的心口。
一股尖锐的、完全陌生的剧痛猛地撕裂了他麻木的躯壳,从心脏深处炸开,
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。他眼前发黑,几乎站立不稳。就在刚才,
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那辆失控撞向山崖的跑车驾驶座上,
、玻璃粉碎的爆响、还有身体被巨大力量撕扯的剧痛……死亡冰冷的气息似乎还缠绕在脖颈。
怎么一睁眼,竟回到了这里?回到了苏晚的葬礼现场?死亡的重影尚未散去,
眼前灵堂的真实却更显狰狞。苏晚死了?他重生了?重生在……她冰冷的葬礼上?荒谬绝伦!
“安静?”沈聿白的声音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,干涩,嘶哑,
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自己无法控制的颤抖。他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,
目光扫过灵堂里一张张或哀戚、或惋惜、或仅仅带着礼貌性悲伤的面孔。
他的父亲沈正宏沉着脸坐在角落,母亲宋薇用手帕按着眼角,低声啜泣。
还有沈氏集团的高管们,商场上那些所谓的“朋友”……他们的目光在触及他时,
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、几乎可以说是怜悯的审视。怜悯?
他沈聿白什么时候需要这种廉价的情绪?一股暴戾的邪火猛地窜上头顶,
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需要做点什么,打破这令人窒息的“安静”!几乎是本能地,
他的手狠狠攥紧插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那份文件。硬质的纸张边缘硌着他的掌心,
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痛感。他猛地将它抽了出来。动作太大,
带翻了灵台边缘一杯早已凉透的红茶。“哗啦!”精致的骨瓷杯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,
碎裂声在压抑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,惊得所有人都停下了低语。暗红色的茶汤混着茶叶,
像一小滩凝固的血,在白色大理石上迅速蔓延开来。沈聿白看也没看地上的狼藉。
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这张薄薄的、此刻却重逾千斤的纸上。离婚协议书。
乙方签名处,那三个娟秀工整的字——“苏晚”——像三把淬了毒的匕首,
狠狠扎进他的眼底。日期清晰地印着:昨天。就在昨天,这张纸,经由他助理的手,
送到了苏晚面前。
她签下名字时的样子——大概依旧是那副温顺的、逆来顺受的、沉默得让人心头发堵的模样?
他当时只觉快意,像终于甩掉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累赘。他迫不及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,
只等今天葬礼结束,这份协议就会正式生效。昨天签的字,今天,人就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?
连最后一点法律上的牵扯,都要用死亡来斩断得干干净净?荒谬!太荒谬了!
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和暴怒瞬间攫住了他,比刚才意识到重生时更加凶猛。握着协议的手,
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可怕的“咯咯”声,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“安静?
她安静地签了这个?”沈聿白猛地抬头,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陈伯,
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她怎么死的?说!”陈伯被他眼中骇人的戾气慑得后退一步,
嘴唇哆嗦着,下意识地看向沈正宏的方向。沈正宏皱着眉站起身,
威严的声音带着警告:“聿白!注意场合!晚晚是突发性心衰,
抢救无效……”“突发性心衰?”沈聿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
嘴角扭曲地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。他根本不信!他认识的苏晚,身体一直很好,
好到几乎让他忘记她也是个需要关心的活人!怎么会突然心衰?就在签了离婚协议的第二天?
巧合?还是……绝望?“我不信!”他低吼出声,像一头受伤的困兽。
那份签了名的离婚协议被他死死攥在掌心,坚硬的纸张边缘深深嵌入皮肉。
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,他猛地收紧拳头。“嘶啦!”纸张被蛮力撕裂的声音异常清晰。
几乎同时,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被他攥得变形的协议上,
迅速在苏晚的名字旁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。是血。不知何时,碎裂的骨瓷杯锋利的边缘,
划破了他紧握的手指。暗红的血混着地上流淌的红茶,污浊了他自己的签名,
也覆盖了“苏晚”两个字。灵堂里死一般寂静,所有人都被他这近乎自残的举动惊呆了。
宋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。沈聿白却浑然不觉。他只是死死盯着那被血和茶染污的名字,
一种灭顶的、冰冷的恐慌感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他。前世濒死时的绝望感,
与此刻面对苏晚冰冷遗像的剧痛,奇异地交织、重叠,几乎要将他彻底撕裂。“沈总,
”一个穿着黑色西装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快步走到沈聿白身边,是他的特助周铭,
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
“有件事……关于夫人的遗体处理……”沈聿白猛地转过头,
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如刀:“说!”周铭喉结滚动了一下,
艰难地开口:“殡仪馆的人说……夫人的遗体……已经……已经由专业机构接走了。
因为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措辞,
最终心一横:“因为夫人她……生前签了遗体及器官捐献自愿书。心脏……已经匹配成功,
于今早进行了移植手术。”“嗡——”沈聿白脑子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,瞬间一片空白。
器官捐献?自愿书?心脏……移植?!“你说什么?”他一把揪住周铭的衣领,力气之大,
勒得周铭瞬间脸色发白,“再说一遍!谁签的?!
”“是……是夫人本人签的……”周铭艰难地喘息着,“自愿书是……是昨天下午,
夫人签完……签完离婚协议后,独自去公证处办理的……”昨天下午!签完离婚协议之后!
沈聿白眼前阵阵发黑,揪着周铭衣领的手颓然松开,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冰冷的灵台边缘。
灵台上,苏晚那张带着学生时代清纯笑靥的照片,正静静地看着他。签了离婚协议,
转身就去签了遗体捐献书?连身体……连那颗跳动过的心脏……她都不要了?她是有多绝望?
多恨他?才能做出这样决绝到不留一丝余地的事情?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冰冷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。前世的死亡,重生的错愕,葬礼的冲击,
都比不上此刻这个消息带来的毁灭感。她不仅走了,
连承载过她生命和情感的最后一点物质存在,都要亲手抹去!“心脏……给了谁?
”沈聿白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。
周铭看着他瞬间褪尽血色的脸,迟疑了一瞬,
最终还是低声报出了一个名字:“……沈曼**。”沈曼。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,
再次狠狠劈在沈聿白混乱不堪的意识上。那个从小体弱多病、楚楚可怜的表妹,
那个总在他和苏晚之间制造误会、被他下意识袒护的“白月光”。苏晚的心……给了沈曼?
沈聿白只觉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,他死死咬住牙关,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。
灵堂里压抑的抽泣声、窃窃私语声,都变成了尖锐的噪音,疯狂地往他耳朵里钻。
那些白色的花、黑色的挽联、苏晚凝固在相框里的笑容……一切都开始旋转、扭曲,
像是要把他拖进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深渊。他再也无法忍受。“滚!
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,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,“都给我滚出去!
”他猛地抄起灵台上另一个白瓷花瓶,狠狠掼在地上!“砰——哗啦!
”巨大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,瓷片和水花四溅。灵堂内瞬间死寂,
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状若疯魔的沈聿白。“滚啊!”他赤红着双眼,
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凶兽,指着大门的方向,胸膛剧烈起伏。人群被他的暴怒震慑,
短暂的惊愕后,开始慌乱地、无声地向外退去。沈正宏脸色铁青,想说什么,
被宋薇死死拉住,最终也只是沉沉叹了口气,被簇拥着离开。偌大的灵堂,
转瞬间只剩下沈聿白一个人,站在一地狼藉之中,对着那张笑容依旧的黑白照片,
剧烈地喘息着。空气里弥漫着白菊的冷香、红茶的微涩和淡淡的血腥味。
死寂如同实质的潮水,将他紧紧包裹。他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蹲下身,颤抖的手指,
小心翼翼地、近乎虔诚地,去触碰地上那张被撕裂、被血和茶浸染的离婚协议。
指尖触碰到纸张边缘,那冰冷粗糙的触感,还有那已经干涸变暗的血渍,
像电流一样狠狠击中了他。“苏晚……”破碎不堪的名字从他染血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,
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和茫然。为什么?为什么重活一次,竟是这样的地狱开局?他该怎么办?
2冰冷的消毒水气味,顽固地钻入鼻腔,**着沈聿白紧绷的神经。
高级VIP病房区特有的安静,被仪器规律而单调的“嘀嗒”声切割着。
沈聿白站在走廊尽头那间病房的门外,高大的身影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投下一道僵硬的影子。
他身上的黑色西装还带着葬礼上沾染的、若有似无的白菊香气,
与这里洁净到冷酷的环境格格不入。隔着门上狭窄的观察窗,他看到了里面的景象。
沈曼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,半躺在摇起的病床上。她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,
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惊人,闪烁着一种沈聿白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、近乎亢奋的光彩。
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、满足的微笑,
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。她的母亲,沈聿白的姑妈沈玉芬,坐在床边,
小心翼翼地削着一个苹果,嘴里絮絮叨叨:“曼曼啊,真是菩萨保佑!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!
你感觉怎么样?心口还闷不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哎哟,
这次可真是多亏了……”沈玉芬的声音透过门缝隐隐约约地传来,
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沈聿白的耳膜上。“……多亏了那个叫苏晚的丫头!
谁能想到她那么年轻,心脏居然跟你配型成功了!真是老天爷开眼啊!虽说人是没了,
可这心能救我们曼曼的命,也算是她的福分,积了大德了……”福分?积德?
沈聿白的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,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。
一股冰冷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,从脚底直冲头顶,烧得他眼前发黑。
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克制住一脚踹开那扇门的冲动。深吸了一口气,
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部,带着消毒水的味道,呛得他喉咙生疼。他抬手,
指节在昂贵的实木门板上重重叩了两下。“笃笃。”病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沈曼脸上那奇异的笑容瞬间敛去,换上了一种惯有的、带着三分柔弱七分依赖的神情,
惊喜地看向门口:“聿白哥?是你吗?”沈玉芬也连忙放下水果刀和苹果,
脸上堆起热情又带着点谄媚的笑容:“哎呀,聿白来了!快进来快进来!曼曼刚还念叨你呢!
”沈聿白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他的步伐很沉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的荆棘上。“聿白哥!
”沈曼的声音带着虚弱的甜腻,努力想坐直身体,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,
“你终于来看我了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沈聿白的目光,如同实质的冰锥,
没有落在沈曼泫然欲泣的脸上,而是直直地、死死地锁在她病号服下微微起伏的胸膛位置。
那里,曾经属于苏晚的心脏,正在跳动着。这个认知,像一把烧红的钝刀,
在他心口反复切割、搅动。他几乎能听到那鲜活心脏泵血的搏动声,一下,又一下,
沉重地敲击着他的耳鼓。“感觉怎么样?”沈聿白开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,
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磨过喉咙。“好多了,真的!”沈曼立刻回答,
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不易察觉的得意,“就是胸口还有点闷闷的,
刀口也有点疼……不过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!聿白哥,你知道吗?”她的声音忽然压低,
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和……扭曲的兴奋,“我能感觉到!
这颗心……它在我的身体里跳得很有力!它……它好像很想活下去呢!它以前的主人,
一定是个很健康的人吧?”她抬起手,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口,指尖微微颤抖,
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痴迷的神情。沈聿白的瞳孔骤然紧缩!
他死死盯着沈曼那只按在胸口的手,盯着她脸上那种病态的满足感,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苏晚……他的苏晚……她那颗曾经鲜活地为他跳动过的心,
如今竟在这个女人体内,被她如此亵渎地“感受”着?
“以前的主人……”沈聿白的声音冷得掉冰渣,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风暴,“沈曼,
你知道这颗心是谁的吗?”沈曼脸上的痴迷瞬间凝固,
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:“谁……谁的?不是……不是那个捐献者的吗?叫……好像叫苏晚?
”她努力回想着,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事不关己的轻飘,“哦,好像是这个名字。
怎么了吗,聿白哥?”她竟然连苏晚的名字都记得如此模糊!
沈聿白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,他猛地向前一步,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病床。
沈玉芬吓得惊呼一声,下意识地挡在女儿身前。“怎么了?”沈聿白的声音陡然拔高,
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质问,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曼那张无辜又茫然的脸,“她叫苏晚!
是我的妻子!是昨天刚刚下葬的人!她的心,现在在你的身体里跳着!你说怎么了?!
”最后几个字,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震得病房里的仪器似乎都嗡鸣了一声。
沈曼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,脸上血色尽褪,是真的被吓到了。她惊恐地瞪大眼睛,
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、陌生而暴戾的沈聿白,嘴唇哆嗦着,
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沈玉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魂飞魄散,但护女心切,
她强撑着挡在前面,声音发颤:“聿白!你……你冷静点!你吓着曼曼了!
这……这心脏是医院匹配的,是合法移植的!是那个苏晚自己签的字自愿捐的!
又不是我们抢来的!你冲曼曼发什么火?她现在可是刚做完大手术的病人!”“自愿?
”沈聿白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,嘴角扯出一个极度扭曲的弧度,
目光却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,钉在沈曼惨白的脸上,“她连这颗心都不要了!
她连命都不要了!沈曼,你以为她还会要什么?还会要我吗?!
”这句带着无尽痛苦和自嘲的嘶吼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寂静的病房里。沈曼彻底懵了,
她完全无法理解沈聿白此刻的疯狂。那个唯唯诺诺、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苏晚?
那个沈聿白明明一直都很讨厌、只等着离婚甩掉的苏晚?
她的死……她的捐献……怎么会让沈聿白变成这样?
沈聿白看着沈曼眼中纯粹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,
看着她按在胸口那只手无意识收紧的动作,
一股巨大的、灭顶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。他究竟在干什么?对着沈曼嘶吼?
质问一颗已经不属于苏晚、如今被装在别人胸腔里的心脏?苏晚……她不要了。
她什么都不要了。包括他。这个认知,比死亡更冰冷,比绝望更深沉。
他最后深深地、用一种沈曼从未见过的、复杂到令人心悸的眼神,
看了一眼她病号服下的胸膛。那眼神里,有无法言说的剧痛,有刻骨的恨意,有滔天的怒火,
最终,都沉淀成一片死寂的灰烬。然后,他猛地转身,再没有看沈曼和她母亲一眼,
大步冲出了病房。“聿白哥!”沈曼带着哭腔的呼喊被隔绝在厚重的门板之后。
沈聿白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又茫然无措的困兽,在空旷冰冷的医院走廊里疾走。
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,发出急促而空洞的回响,每一步都像是在逃离一个令人窒息的噩梦。
他冲进消防通道,冰冷的铁质扶手被他攥得死紧,
试图用那金属的冰冷来平息体内翻腾的岩浆。他大口喘着粗气,
眼前不断闪过苏晚黑白照片上清浅的笑容,闪过沈曼抚着胸口时那病态的满足,
闪过那张被血和茶浸染的离婚协议……“沈总?”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在楼梯上方响起。
沈聿白猛地抬头。是周铭。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,正从楼上下来,
显然是有事找他。沈聿白眼中的血丝尚未褪去,带着一种骇人的戾气。
周铭被他看得心头一凛,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。“查!”沈聿白的声音嘶哑破碎,
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动用所有力量!给我查清楚!苏晚……她的遗体捐献之后,
其他的……其他的部分……都去了哪里?骨灰!骨灰在哪里?!”他需要一个支点!
一个关于苏晚的最后一点存在的证明!否则,他感觉自己真的会彻底疯掉!
周铭被他眼中那种近乎毁灭的疯狂惊住了,连忙道:“沈总,夫人的遗体……除了心脏,
其他器官和组织也根据自愿书进行了捐献或用于医学研究。至于骨灰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
声音艰涩,“按照捐献协议和夫人……生前可能的意愿,没有保留,
由相关机构统一进行了……生态安葬。”生态安葬?没有骨灰?连最后一点可以凭吊的灰烬,
都没有留下?“轰——”沈聿白脑子里最后那根紧绷的弦,彻底崩断了。
3时光如同城南那条浑浊的护城河水,裹挟着城市的喧嚣与尘埃,无声淌过。
曾经在灵堂里失控发狂、在医院走廊状若疯魔的沈聿白,似乎已经被岁月重新打磨。
沈氏掌舵人的位置坐得更稳,财富版图扩张得更广,
举手投足间依旧是那个矜贵冷峻、令人望而生畏的沈氏总裁。只有极少数心腹,如周铭,
对所有靠近的女人都冷若冰霜的态度、从他对“心脏”、“医院”等字眼近乎病态的回避中,
窥见一丝深埋的、从未愈合的裂痕。他成了一个活着的符号,强大,冰冷,空洞。
唯有夜深人静时,抽屉深处那张被血和茶渍染污、又被精心修复过的离婚协议,
和手机里唯一保存着的苏晚学生时代的照片,提醒着他内心深处那个永远无法填补的黑洞。
“沈总,技术部那边对城西新区的规划模型做了新的优化,
需要您……”周铭的声音在宽敞的车厢内响起,带着一贯的干练。“去城南。
”沈聿白打断他,目光投向车窗外飞掠而过的、越来越陈旧的街景,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周铭的声音戛然而止,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。城南……又是城南。这五年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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